紀念性
1.日本廣島慰靈碑
為了哀痛第二次世界大戰美國投擲第一顆原子彈,所造成千萬人的傷亡,和導致日本天皇帝國的無條件投降,戰後日本遂於廣島島原爆處興建了座和平公園、紀念堂和慰靈碑,以記錄這次歷史事件及毀滅性的結果。
而這個設計由日本建築師丹下建三所承擔。他一反往昔高大的紀念碑設計原則,採取當時50年代最盛行的鋼筋混泥土的可塑性結構和曲面造型,用永不熄滅的火炬和水景交融,融入整體設計。將紀念性建築物的理念用景觀設計的處理手法來表達。藉此可知他是在塑造一個紀念性環境,而不是單單在建築一個紀念碑。
2.美國華盛頓越戰紀念碑
由當年還是耶魯大學建築系的華裔學生林櫻,在全國性的競圖當中脫穎而出,贏得首獎。她用V字型,自地平線從緩而降,形成兩道交叉的垂直石牆,在如鏡面的黑花崗岩上,刻著五萬八千個在越戰戰亡將士的名字。它打破了過去向上發展,象徵崇高的紀念碑形式。它的成功在於它對紀念觀念的超脫,和紀念形式的創新。將紀念的個體融入人群的活動環境中,是一種環境藝術,也是藝術環境的昇華。
3.比較
我選得這兩個紀念性案例,相同之處在於它們都是為了悼念戰爭中死亡的人們,但它們表現的方法卻很不相同。廣島慰靈碑的表現方式稍有突破,不是用一個方尖碑的形狀或是用雕像的方式,來具體呈現。而是用一個比較可塑性的材料來表現原子彈爆炸時火炬像天空炸開的感覺,創造一個像是隧道的樣子,來對現在和過去傷痛的連接。而紀念碑的四周環繞著水,就好像那個炸彈投落在廣島的時候,四周濺起的塵埃,還有那個無法被水澆熄的火焰,依舊在日本人的心中熊熊的燃燒著。但在這個案子中,紀念碑的構成,依然是向上發展的。雖然也許這樣做,在它的概念表達上會比較貼近,但我還是覺得有點可惜,因為它所呈現的紀念性環境,只有情感上的觸碰,沒有可以親身經歷或感同身受的空間。
而越戰紀念碑,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突破。不論在紀念性上的形式或整體環境。林櫻用的方式相當獨特,讓我第一次在上羅老師課的時候,就印象深刻。我覺得她完全超脫過去紀念碑的形式,在外形、結構和表現法上,都是全新的突破。過去的紀念碑,只有紀念性質,沒有空間,更別提可以營造情感的空間了。越戰紀念碑從緩坡而下降的空間營造方式,不僅創造了一個可以和人互動、感同身受的空間,也同時表達哀悼傷亡者時那種沉重、鬱悶的心情。整片牆面由黑色花崗岩貼成,上面刻滿了戰死的士兵們,當人們在悼念的時候,撫摸著每個將士的名字之時,會看見自己在鏡中的影子,彷彿也可見那些傷亡的靈魂在鏡中的倒影。所以我相當喜歡這樣紀念性的空間,因為它不僅達到情感上的傳遞,也讓人可以感同身於那樣的空間。
我覺得這兩個案例最大的不同處,就在於他們有無體驗性的空間。而體驗性的空間,就是一種在紀念碑上的重大突破。
公共眼手腳
現在的中正紀念堂前的廣場,主要都是石板路,跟牌樓前面的大馬路沒有兩樣,每到大熱天的時候,走在這個廣場上,就跟在熱騰騰的大馬路上行走如同,像在熱鍋當中相互奔走的螞蟻。頭頂上的艷陽高照,光滑的石板面反射著太陽光,更加熱了這個稱之為「自由」的火鍋。以公共空間來說,我相當不喜歡這樣廣場的設計,不僅白天很熱,連下雨的時候,也像一個大臉盆迎接槍榴彈雨的水彈。從地上濺起的水花也會弄的褲子濕濕的,而石板路的排水不易,也容易造成路面上一處處的積水,不僅危險易滑倒,也不美觀。
而且我相信每個走在這個自由廣場的人們,站在入口,望向中正紀念堂的感覺,如果要進入紀念堂,要走過好長一段石板路、爬上象徵蔣中正89歲的89級階梯,若是在大熱天下,還沒往前走一步,早就想要放棄了。還有整體規劃上的設計,四棟建築物中規中矩的擺在兩條垂直線上,方方正正的圍起一個火爐的格局。看起來有些單板無趣,雖然與從前的門牌「大中至正」有所呼應,但既然如今已改成「自由廣場」,就應有自由、民主、創新的設計。否則我覺得所謂的國家音樂廳,在國際上看來它的周圍環境,反而成為了一種諷刺。
蔡欽宇學長的設計,再上面提到的諸多問題當中,有了相當大的改善。把廣場改為綠地,國家音樂廳、國家劇院也不再遙遙相望,使整個動線有比較獨特的規劃。每個行走的道路旁都種上行道樹,在形走的時候有樹蔭的遮蔽,比較不會炎熱。下雨的時候有樹葉的篩選雨滴,還有地面泥土和樹根的吸收水分,讓路面較不會積水,只是要注意如何讓地面不會變的泥濘不堪。整體上整個園區的綠地增加不少,連原本的水泥圍牆也改成用灌木樹叢和行道樹來取代,結合成一個都會綠公園,使文化、環境、人文、精神,集結於一身,我覺得是還蠻不錯的設計。
可能我沒有很注意學長的設計解說,我覺得還有一些公共空間上的問題值得探討。例如當整個廣場變為綠地的時候,原本比較像人群可以一起使用的共用廣場變得比較曖昧不明,也就是這個空間要如何使用變得比較不確定,有樹木的分隔,如何界定這些空間,因為我想變成廣大的綠地的時候,人們就比較會把這個廣場視為一個綠色道路或綠色隧道,而不是一個可以使用的公共空間。還有當從自由廣場的牌樓入口進入這個園區的時候,從外部極為都市化的空間進入充滿綠意的公共空間時,心境上的轉換要如何處理,才不會顯得跟外界格格不入,而成為一個畫地自限的隱匿城市叢林。
而中正紀念堂,學長的設計是用一座玻璃架構去包圍住紀念堂,上面覆滿了許多植物,又增加了一些綠意。但對於這個部分,我感到一些懷疑,這樣陽光的照射下,是否會造成紀念堂內的溫度上升,變得悶熱,雖然上面有綠色植物調節,但空氣卻不流通,形成一個束縛包裹性的空間。我想這可能不是一個很好的綠化建築。或許如果讓植物直接附在建築物上,攀爬纏繞整個建築物,能讓空氣流通、溫度下降,讓植物隨著時間去生長,當紀念堂的年齡越大,上面攀附的植物也越茂密,整體看起來就好像南美洲的馬雅金字塔,有種神秘古老的味道。
大體上,我蠻期待蔡欽宇學長這樣的公共空間能被改造建造出來,我想那將是中正紀念堂完全以不一樣的面貌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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